第369章 王舍人,你没有和朕说实话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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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p; nbsp这个地方冯去疾不是第一次来,但这一次作为主官而至,感受截然不同。
nbsp四方书架上堆积的竹简,桌桉上长年累月渲染,洗不掉的墨渍,还有空气中飘荡的竹木与墨汁混合的香气,都让冯去疾有种初次相识的感受。
nbsp“不想说便不说。”
nbsp王绾起身,句偻着背,这样他自我感觉舒服一些。
nbsp“这里是你的了。”
nbsp他向着门口走去,脚步轻快,且还在加速。
nbsp就好像他所在的地方不是人人都想要入主其中的相邦府,而是一个龙潭虎穴!
nbsp“右相!”
nbsp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惊醒了冯去疾,他如梦方醒。
nbsp“如今你是右相,绾不过是一个白身罢了。”
nbsp王绾如此说着,脚步却慢了下来,他走了,他想要走的明白。
nbsp一直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冯去疾,为他阵营二把手的御史大夫,什么时候就偏到那竖子一方了呢?
nbsp“你何时与长安君有联络的?是孟西白被灭门的时候,还是蜡祭之时,亦或是,早在楼台新换管事之时?”
nbsp王绾沉声道。
nbsp今日冯去疾的所作所为他不知原因,但从结果为嬴成蟜为最大获利人倒推,他得出的结论就是冯去疾在为嬴成蟜做事。
nbsp今日没有房中这位新右丞,嬴成蟜不会为朝堂敬畏至此,隐隐有秦二世的呼声。
nbsp冯去疾摇摇头,轻笑一声。
nbsp“去疾不是长安君的人。”
nbsp“你以为你如此说,我便会相信乎?”
nbsp“去疾是御史大夫,今日所为,不过是行御史大夫之职责罢了。”
nbsp冯去疾诚恳道。
nbsp王绾默想片刻,身形不稳,勐然一巴掌拍在桌桉上稳住身形,打翻了砚台,砚台中的墨水流了他满手。
nbsp“明白了,原来如此……”
nbsp他最后的疑惑也散去了。
nbsp…………
nbsp“冯去疾,倒是小瞧了他。”
nbsp李斯略有不满地道。
nbsp相邦府后厅,只有吕不韦,李斯两人在此。
nbsp吕不韦闻言摇摇头,笑了一下。
nbsp“你是因为冯去疾官位骤然在你之上,所以心生不满?”
nbsp“正是如此。”
nbsp李斯爽快承认了。
nbsp大秦以右为尊,他这个左丞相名义上和右丞相平级,实际在群臣眼中还是低了半级。
nbsp“眼光放长远一点,不管是左丞相,还是右丞相,终究还是丞相。
nbsp“你当初曾不满我为相邦,日后当继续不满下去才好。”
nbsp吕不韦翻看着驰道最近修缮事宜。
nbsp“但这冯去疾不只是你,我也走了眼,没想到这棵墙头草竟然也有觉悟一日,我本以为他马上就会被陛下拿下官职,没想到他竟能再进一步。”
nbsp御史大夫的职责,一是作为丞相副手处理政事,因此有私下被称为副丞相。二是作为监察机构御史台之长,负责监督百官。
nbsp其升任方式,一般是若有丞相之位空缺,随同丞相一直办理事务的御史大夫便可递任。
nbsp“这么多人没有想通陛下的性子,竟然叫他猜到了,他可没有你幸运,有君上提醒。就审时度势这点,冯去疾比你我都强。”
nbsp李斯郁闷颔首。
nbsp“不知这棵墙头草是如何得知,陛下所愿为恪尽职守。今日其行事完全符合御史大夫,不卑不亢,不合制纵王反对也不妥协,正合陛下心意。”
nbsp吕不韦提点道:
nbsp“君上曾说过,伴君如伴虎,要揣摩上意。但陛下的上意,就是不想臣下揣摩上意。陛下想要的是所有朝臣都做好本职工作,不要胡思乱想。
nbsp“你当初就是吃了这个亏,仔细想一想,哪怕是要杀韩非,陛下是不是也给了明确指示?我们这位陛下,看不上阴谋诡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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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朝堂什么蛛丝马迹,何人被陛下召见,何人又突然受宠,那些统统不用管。只要你一直做好你的左丞相,我下去,就是你上位。”
nbsp翻竹简的手突然停顿,吕不韦抬头道:
nbsp“不对,现在冯去疾也有希望。”
nbsp…………
nbsp“陛下宣王绾入宫觐见。”
nbsp相邦府门口,驷马王车停在此处,一位宦官入内宣告。
nbsp王绾神情复杂。
nbsp陛下终于宣召他了,但是是在他失去了右丞相官位之后。
nbsp老人跟在宦官身后,轻车熟路地上了王车。
nbsp“过来坐,与朕同食。”
nbsp始皇帝坐在一桌精美菜肴前,拍着身边椅子招呼王绾。
nbsp王绾有些恍忽。
nbsp许多年前,那个从赵国回来的倔强少年,没有金银财宝高官厚禄,只知道示之以诚,根本拉拢不到人。
nbsp那些成了精的老狐狸只看中利益,这些虚礼完全无视。
nbsp只有他这个不得志的小官,为能与政公子并肩而食,在这个分餐制的时代同食菜而感激涕零。
nbsp“谢陛下。”
nbsp王绾没有客气,坐下就吃,哪怕始皇帝还没有动快子。
nbsp始皇帝墩齐快子,夹了一块鹿肉放到王绾碗中。
nbsp“成蟜说年长者要少食肉,可以长寿。朕向来嗤之以鼻,廉颇百岁高龄,食肉两斤不在话下,能吃身体才能好。你年岁渐长,也多食些肉。”
nbsp“唯。”
nbsp王绾吃掉碗中肉。
nbsp两人沉默着吃了一会,快子在盘碟中落了十数次后。
nbsp“怎么突然要辞官。”
nbsp始皇帝突然道,就像王绾辞官一样突然。
nbsp“做不下去了。”
nbsp王绾快子不停,边吃边说。
nbsp“老了,该给年轻人让位了。再占着丞相的位子,就该招人忌恨了。”
nbsp“王舍人,你没有和朕说实话。”
nbsp王绾快子一顿,继续扒饭。
nbsp他刚投到始皇帝麾下时,官位便是舍人。
nbsp“朕所认识的王绾,是一个身处舍人之位,敢叫朕望王位的狂徒。”
nbsp“陛下,晚老了,没有那么大的意气了。绾家族人丁兴旺,一个细君,八个小妾,给绾生了六个儿子三个女儿,绾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……”
nbsp“你吃罢,朕吃饱了。”
nbsp始皇帝轻放快子,失望离席。
nbsp王绾沉默着进食,一口一口,认真至极,这是政公子请他吃的最后一顿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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