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 拜师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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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何青云端着夜宵来看妹妹时,正撞见小丫趴在桌上画穴位图。
nbsp烛火映着她的侧脸,鼻尖沾着点墨汁,手指在自己胳膊上比划着,嘴里念念有词:“足三里在膝盖下三寸,能治肚子疼……”
nbsp“歇会儿吧,”何青云把莲子羹推到她面前,“凌大夫说你进步快,也别熬坏了身子。”
nbsp小丫舀着羹汤忽然笑了,露出两颗小虎牙:“姐,凌姐姐说我可能是块学医的料!等我学会了,给你扎针治腰疼!”
nbsp小丫学针灸的头个月,手指总在发抖。
nbsp凌熙让她先在萝卜上练扎针,她握着银针的手像秋风里的落叶,针尖戳在萝卜上歪歪扭扭,要么扎得太深穿透萝卜,要么浅得浮在表面。
nbsp“力道要匀,就像你揉面团,太轻发不起来,太重会塌,”凌熙握着她的手腕示范,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,“医者的手得稳,病人的命都在你指头上。”
nbsp小丫咬着牙练了整整七日,清晨天不亮就爬起来,在厨房的萝卜筐里挑最圆的练。
nbsp夜里别人都睡了,她还趴在桌上对着油灯扎,针尾的铜珠映着她的影子,在墙上晃成个小小的陀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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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有次练到走神,针尖猛地扎进掌心,血珠瞬间涌出来,她含着泪把血擦掉,换根针继续扎。
nbsp那筐萝卜被扎得千疮百孔,最后都被何青云拿去做了萝卜干,嚼起来竟带着股韧劲。
nbsp认药时遇到的坎更磨人。有次凌熙拿来两株长得极像的草,一株是能止血的仙鹤草,一株是有毒的狼毒草,叶片形状几乎分毫不差。
nbsp小丫蹲在药圃里看了半日,连叶片上的绒毛数量都数了,还是分不清,急得把医书翻得哗哗响。
nbsp“尝尝。”
nbsp凌熙忽然说,掐了片狼毒草递过来。
nbsp小丫吓得往后缩:“有毒!”
nbsp“知道有毒还敢乱认?”凌熙把两片叶子都扔进嘴里,轻轻嚼了嚼吐掉,“仙鹤草带点涩味,狼毒草有麻舌感,这才是最准的分辨法。”
nbsp她看着小丫瞪圆的眼睛:“学医不能怕冒险,但得懂分寸,就像你姐姐试新菜,敢加陌生调料,却绝不会放过量。”
nbsp那天下午,小丫把两种草的根刨出来,放在太阳底下晒。
nbsp仙鹤草的根是黄白色,狼毒草的根带着紫晕,她用红线在根须上系了标记,连夜里做梦都在念叨“黄白止血紫带毒”。
nbsp等凌熙再考她时,她闭着眼睛闻闻尝尝,立刻就能报出名字,连凌熙都忍不住夸:“有这股较真劲儿,定然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大夫。”
nbsp最难的是记穴位歌诀,“肚腹三里留,腰背委中求”这类句子绕口得很,小丫背得舌头打结,常常把“合谷”说成“河谷”,把“内关”念成“外关”。
nbsp凌熙罚她抄五十遍,她抄到手指发酸,就在自己身上画红点标记,前胸后背画得像幅经络图,连吃饭都用筷子点着桌面念叨穴位。
nbsp有天深夜,何青云被账房的响动惊醒,推门看见小丫正对着李重阳的胳膊比划。
nbsp月光从窗棂漏进来,照见她踮着脚,小手在李重阳肘弯处量来量去:“曲池穴在肘横纹外侧端,李大哥你别动……”
nbsp李重阳忍着痒不敢笑,任由她把银针往自己胳膊上凑,那针磨得圆钝,根本扎不进皮肤,是凌熙特意给她练手用的。
nbsp“还差半寸,”他忍着笑提醒,“你姐姐说学医得准,差一点都不行。”
nbsp小丫把针往旁边挪了挪,忽然拍手:“对了!凌姐姐说的一寸为拇指横节,我总算找准了!”
nbsp等何青云把她哄回房,李重阳摸着胳膊上的红点笑:“这丫头,将来怕是比咱们都有出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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