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7章 斩佞安边威振漠，留名青史照尘寰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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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卷首语

    nbsp《大吴史?本纪?德佑帝》载：“德佑十五年三月下旬，瓦剌退屯漠南独石口，遣游骑袭扰大同卫，杀掠边民百余人。帝萧桓召内阁议战守，户部左侍郎王显（张端旧僚）、理刑院副使赵安（李谟远亲）串联主和派廿余人，奏‘瓦剌兵势盛，大同卫难守，可弃边保京，增岁贡金帛以缓敌；兵部尚书谢渊、内阁首辅李东阳、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力主战，言‘弃边则九边动摇，岁贡则敌志益骄，唯增兵大同、加固边墙，方为长久计。帝既信渊忠勇，念其练兵固城之功，又惧瓦剌再举南下，恐京师复危，廷议三日未决，诏狱署、玄夜卫递主和派私通瓦剌密报，帝仍沉吟不发。”

    nbsp《玄夜卫档?密探录》补：“玄夜卫北司探得，王显遣亲信书吏赴独石口，与瓦剌使者密会，赠‘彩缎五十匹、白银千两，使者许‘若大吴弃大同卫，瓦剌暂不犯京师；赵安则伪造‘大同卫兵卒逃亡过半奏疏，隐去边将陈安‘杀敌三百、守卫城池的实讯。二人事迹为秦飞勘验查获，然帝以‘证据未足、恐激变主和派为由，暂未处置，此节入《王显赵安通敌疑案勘卷》，存诏狱署东库第三十九柜。”

    nbsp帝心犹疑战守间，胡尘未散绕京关。

    nbsp主和私递金缯约，主战坚持甲胄还。

    nbsp墨验奸书痕尚在，情牵社稷意难安。

    nbsp终凭赤胆醒宸断，再固山河护万寰。

    nbsp帝心曾困战和间，忠勇终开雾霭山。

    nbsp斩佞安边威振漠，留名青史照尘寰。

    nbsp兵屯大同胡尘远，粮运边墙士气还。

    nbsp今日江山安稳在，皆因君相一心攀。

    nbsp德佑十五年三月廿二的深夜，御书房的烛火已燃至第三根。萧桓坐在龙椅上，手里捏着两封奏疏，指尖的薄茧反复蹭过纸页nbsp——nbsp左边是谢渊递的《大同卫防务增补策》，字迹刚劲，写着nbsp“请拨粮三万石、火器五十门，增兵五千守大同，防瓦剌袭扰”；右边是王显递的《暂避敌锋疏》，墨色偏沉，字里行间都在劝nbsp“瓦剌骑射精锐，大同卫孤悬边地，守之必耗粮饷，不如弃之，增岁贡以安敌，待九边兵足再图恢复”。

    nbsp窗外的风裹着残雪，打在格窗上发出细碎的响，像极了宣府卫失守时，边民逃亡的脚步声。萧桓闭上眼睛，总能想起去年十二月，瓦剌屯兵通州时，京师百姓收拾行囊的慌乱；想起谢渊在岳峰祠免冠叩首，额头贴在金砖上的赤诚；可王显下午在廷议上说的nbsp“大同卫若破，瓦剌三日可至京师”，又像根刺，扎在他心里。

    nbsp“陛下，”nbsp近侍太监王福轻步进来，手里捧着盏热参汤，“天凉了，您喝口汤暖暖身子。谢尚书还在殿外候着，说‘大同卫急报，瓦剌游骑已到城下，需即刻定策。”nbsp萧桓睁开眼，目光落在《大同卫防务增补策》上nbsp“谢渊顿首”nbsp四字，突然道：“让他再等会儿...nbsp朕再想想。”

    nbsp次日辰时，内阁议房里，气氛比御书房更紧绷。王显站在案前，手里捧着《暂避敌锋疏》，声音刻意放得恳切：“陛下！大同卫自宣府卫失守后，兵力不足八千，粮草仅支月余，瓦剌却屯兵五万于独石口nbsp——nbsp守大同，是拿京师的安危赌！臣请陛下暂弃大同，迁大同卫百姓入居庸关，再遣使者赴瓦剌，许岁贡金帛三万、彩缎千匹，待九边援兵集齐，再夺回大同不迟！”

    nbsp他身后，赵安立刻附和，递上一卷纸：“陛下，此乃大同卫逃兵的‘供词，说‘陈安苛待兵卒，兵卒多逃亡，只剩四千余人——nbsp大同卫已无守志，再守必破！”nbsp主和派的官员们齐齐躬身：“臣等附议！请陛下弃大同、增岁贡！”

    nbsp李东阳气得袍角发抖，上前一步道：“陛下！王侍郎、赵副使所言皆虚！大同卫昨日递来的实讯，陈安将军已斩杀瓦剌游骑三百，守住了城池，兵卒逃亡不过百余人，何来‘只剩四千？弃大同卫，九边各镇必以为陛下弃边，人心大乱，瓦剌再南下，居庸关都难守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接过话，声音沉稳却有力：“陛下，臣已令李默将军率大同卫援兵三千，今日午时可抵大同；户部若拨粮三万石，臣保证十日之内，加固大同卫城防，让瓦剌攻不进、绕不开！”

    nbsp萧桓坐在御座上，手指捏着龙椅扶手，目光扫过两派官员nbsp——nbsp他信谢渊的能力，可王显说的nbsp“瓦剌五万兵”，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。他沉默片刻，只道：“此事重大，再议一日，明日定策。”

    nbsp退朝后，萧桓单独召见秦飞。御书房里，烛火映着秦飞递来的密报，上面写着nbsp“王显亲信书吏张茂，于三月二十日赴独石口，与瓦剌使者密会，赠彩缎五十匹、白银千两，玄夜卫卒暗随，录得二人对话：‘若大吴弃大同，瓦剌暂不犯京”。

    nbsp“陛下，”nbsp秦飞躬身道，“张茂已被玄夜卫拘押，供词与密报一致；赵安的‘逃兵供词，经勘验，墨色为松烟墨，与赵安书房的墨一致，且供词上的‘逃兵姓名，多是大同卫已战死的兵卒nbsp——nbsp此乃伪造无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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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萧桓拿起密报，指尖微微颤抖。他不是不知道主和派的私心nbsp——nbsp王显是张端旧僚，赵安是李谟远亲，两人怕谢渊再立战功，断了旧党复起的路，才拼命主和。可他仍犹豫：“若处置王显、赵安，主和派必反弹，朝堂恐乱；若不处置，谢渊、李东阳又会心寒...nbsp秦飞，你说，朕该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nbsp秦飞抬头，目光坦荡：“陛下，社稷安危重于朝堂安稳。王、赵二人私通瓦剌、伪造奏疏，若不处置，日后必有人效仿，边患永无宁日；谢尚书、李首辅忠勇，只要陛下明辨是非，他们必不怨怼，仍会为大吴效力。”

    nbsp萧桓没说话，只是把密报压在案下，望着窗外的宫墙，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nbsp——nbsp一边是社稷安危，一边是朝堂平衡，他竟不知该偏向哪头。

    nbsp三月廿四，谢渊再次求见，手里捧着大同卫的急报：“陛下！瓦剌游骑已开始攻城，陈安将军派人突围求救，说‘城防尚可守三日，若援兵不到，必破！臣请陛下即刻下旨，拨粮调兵！”

    nbsp萧桓看着急报上nbsp“陈安顿首”nbsp的血字，心里一疼，却仍道：“谢尚书，户部递来奏疏，说‘京师仓粮仅支三月，若拨三万石给大同，京师恐缺粮——nbsp要不...nbsp再等等？”

    nbsp谢渊猛地抬头，眼里满是震惊：“陛下！户部仓粮上月实勘有八万石，何来‘仅支三月？定是王显与户部尚书刘焕串联，扣压实勘奏疏！臣请陛下传刘焕来对质！”

    nbsp正说着，王福进来通报：“陛下，王侍郎、刘尚书求见，说‘有京师百姓联名奏疏，愿捐粮支持弃大同、保京师。”nbsp萧桓点头：“让他们进来。”

    nbsp王显和刘焕走进来，手里捧着一卷纸，上面密密麻麻签着名字。“陛下，”nbsp王显躬身道，“这是京师百姓的联名奏疏，说‘怕瓦剌再来，愿捐粮支持陛下弃大同、保京师——nbsp民心如此，陛下当顺民心！”

    nbsp谢渊接过奏疏，扫了一眼，突然冷笑：“王侍郎，这‘联名的名字，有一半是去年匿名榜文案中，被玄夜卫拘押的旧党！百姓怎会跟旧党联名？此乃伪造！”

    nbsp刘焕脸色发白，强辩：“谢尚书休得胡言！这奏疏是百姓自愿签的，怎会是伪造？”nbsp谢渊看向萧桓：“陛下！臣请玄夜卫勘验奏疏，若为伪造，王、刘二人当以‘欺君论罪！”

    nbsp萧桓却摆了摆手：“罢了...nbsp此事不必勘验，大同卫的事，再议一日。”nbsp谢渊看着萧桓的眼神，心里突然凉了半截nbsp——nbsp他知道，帝王的犹疑，比瓦剌的兵锋更伤人。

    nbsp三月廿五的深夜，秦飞再次求见，手里捧着赵安私藏的书信nbsp——nbsp是写给李谟旧党王信的，上面写着nbsp“若能劝陛下弃大同，谢渊必失宠，咱们可趁机复起”。

    nbsp“陛下，”nbsp秦飞声音沉重，“赵安的罪证已足，王显私通瓦剌的供词也有，再不处置，恐生祸端！”nbsp萧桓拿起书信，看着上面赵安的笔迹，又想起谢渊在廷议上的失望眼神，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：“明日廷议，朕会处置他们...nbsp你先去，让谢尚书安心。”

    nbsp秦飞刚走，王福又进来，手里拿着太后的懿旨：“陛下，太后懿旨，说‘瓦剌兵势盛，若开战，恐伤京师，不如暂许岁贡，保陛下龙体。”nbsp萧桓接过懿旨，太后的字迹温润，却像块冰，浇灭了他刚有的松动nbsp——nbsp太后是他的生母，去年石迁构陷谢渊时，就曾被蛊惑劝他nbsp“暂避”，如今又主和，他怎能不顾及？

    nbsp他坐在龙椅上，看着案上的密报、奏疏、懿旨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帝王的权柄，从来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nbsp——nbsp他要顾社稷，要顾民心，要顾太后，还要顾朝堂平衡，可这些nbsp“顾”，却让他把忠勇的谢渊，晾在了寒风里。

    nbsp三月廿六的廷议，太和殿里气氛诡异。王显、赵安站在主和派前列，脸上带着得意nbsp——nbsp他们知道太后懿旨已递，萧桓定会偏向他们。谢渊、李东阳站在主战派前列，目光坚定，却难掩眼底的疲惫。

    nbsp萧桓坐在龙椅上，刚要开口，秦飞突然出列，手里捧着密报和书信：“陛下！臣请奏nbsp——nbsp王显遣张茂私通瓦剌，赠金帛；赵安伪造逃兵供词、私通旧党，罪证确凿，请陛下处置！”

    nbsp王显、赵安脸色瞬间惨白，扑通跪在地上：“陛下！臣冤枉！是秦飞诬陷！”nbsp主和派的官员们也慌了，有的低头不敢说话，有的还想辩解：“陛下，秦飞是谢尚书的人，恐有私怨！”

    nbsp萧桓看着地上的王显、赵安，又看着秦飞手里的罪证，心里的犹疑突然消散了nbsp——nbsp他想起谢渊在岳峰祠的盟誓，想起大同卫兵卒的血书，想起边民被瓦剌杀掠的惨状，帝王的权衡，终究要让位于社稷的安危。

    nbsp“王显、赵安，”nbsp萧桓的声音很沉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，“私通瓦剌、伪造奏疏、欺君惑众，按大吴律，当斩立决！其同党，下玄夜卫勘问，凡参与构陷者，一律严惩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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