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8章 风嘶异响疑奸踪，未遑轻语路千岑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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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卷首语

    nbsp《大吴卫所志?将略篇》载：“谢渊治军，重恩义、严号令，其部将多忠勇，虽残兵疲卒，遇君有难，必赴汤蹈火。”nbsp德佑年间落马坡之变，帝萧桓失踪，谢渊令宣府卫参将nbsp——nbsp其旧部，率亲卫与宣府卫残兵寻帝。参将领残卒携伤、冒瘴雾入密林，于腐叶下见暗红血迹，此迹却非单纯引路之标：箭簇带诏狱署模糊印记，令牌为玄夜卫伪造符，每一处线索皆似nbsp“引君入瓮”nbsp之局。今唯述参将寻帝半日始末，不涉前因后果，以腐叶腥、血迹疑、人心诡织就悬疑，为后续救驾留待勘破之隙。

    nbsp残甲披霜入瘴岑，腐叶凝斑辨谜深。

    nbsp风嘶异响疑奸踪，未遑轻语路千岑。

    nbsp瘴林觅帝辨疑岑，血痕隐墨藏奸根。

    nbsp莫笑残师无壮志，刀锋直破内奸门。

    nbsp清晨的瘴雾如墨浸纱，落马坡西的密林边缘，三十余名残兵列成松散的队伍，甲胄多有破损nbsp——nbsp有的士兵用粗布条缠裹着断臂，血渍透过布条渗成暗褐；箭伤未愈者肩头隆起，稍动便牵扯得眉头紧蹙。宣府卫参将立于队前，手中长刀拄在地上，刀刃缺口嵌着的瓦剌兵血肉已干结，昨夜亲卫断后之战的刀伤仍在左臂隐隐作痛，每提气说话，便牵扯得肋下发紧。“弟兄们，”nbsp参将的声音沙哑如磨铁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谢太保有令，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。便是将这片林子的腐叶翻遍，也要寻到陛下踪迹！”

    nbsp残兵中，亲卫小校捂着肋下伤口，咳嗽着上前一步，甲胄碰撞声在死寂的林间格外刺耳：“参将大人，弟兄们都愿效死，只是这林子瘴气浓得能吞了人，我们只三十余众，分路搜怕是……”nbsp话未说完，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鸦鸣打断，三只黑鸦从头顶的枯枝上掠过，粪便砸在一名士兵的甲胄上，溅起细小的血点nbsp——nbsp那是昨日未擦净的战血。参将抬手止住小校的话，从怀中摸出一张叠得整齐的舆图，展开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：“谢太保临行前手绘的舆图，标注得明白nbsp——nbsp陛下若突围，必往西北走，那里有废弃驿道通宣府卫，是唯一安全路。分三组，每组十余人，沿西北搜，以三长两短哨声为号，见着龙袍纤维、马蹄宽印，立刻汇合。”

    nbsp刚要分组，宣府卫千户忽然上前一步，吊在胸前的右臂绷带晃了晃，似是刻意引人注意：“参将大人，西北是瓦剌散兵常窜的地界，昨日还有探兵回报说见着狼牙旗，我们这点残兵，遇着敌兵怕是连报信的机会都没有。不如往东南走？那里有玄夜卫哨探据点，或许能寻着陛下的踪迹，也安全些。”nbsp参将抬眼扫过千户的绷带nbsp——nbsp缠绕得过于整齐，边缘甚至还压着褶皱，不似仓促包扎的伤处，再看千户脚下的靴底，沾着的竟是东南方向特有的红土，而非昨夜突围时的黑泥。“千户倒是清楚东南的情况，”nbsp参将的声音冷了几分，“只是玄夜卫北司昨日已传急报，东南据点三日前便被瓦剌端了，尸首都还挂在据点的旗杆上。你这‘安全，是哪来的消息？”

    nbsp宣府卫千户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，忙低下头，手指绞着甲胄的系带：“是……nbsp是属下听小兵闲聊说的，不知是假消息。”nbsp亲卫小校立刻接话：“参将大人，‘踏雪的蹄铁比寻常战马宽半指，蹄印边缘还有工部特制的防滑纹，属下随陛下巡边三年，绝不会认错！就算遇着瓦剌散兵，我们拼着命也能护着线索走！”nbsp参将点头，目光重新落回舆图：“按原计划分三组，千户带一组走左路，亲卫小校随我走中路，余下人走右路。记住，见着任何异常nbsp——nbsp哪怕是半片明黄色布屑，都要吹哨。”nbsp宣府卫千户攥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却只能躬身应道：“属下遵令。”

    nbsp密林深处的瘴雾越来越浓，每走三步便需挥刀拨开黏腻的树枝，露水混着腐叶的腥气溅在甲胄上，冷得人骨缝发疼。参将走在中路最前，长刀时不时戳向地面的腐叶nbsp——nbsp谢渊曾教过他，若遇人为布置的陷阱，腐叶下会有松动的土层。走了约莫一个时辰，亲卫小校忽然惊呼一声，踉跄着后退半步，险些踩空跌下陡坡：“参将大人！您看！”nbsp参将快步上前，顺着小校指的方向看去nbsp——nbsp腐叶堆中，暗红的血迹如蜿蜒的蛇，从一棵枯树下延伸开，血迹深浅不一，似是刻意拖拽形成，而非自然滴落，最末处的血渍旁，还压着半片明黄色的丝绸，边缘有被刀割过的毛边。

    nbsp参将蹲下身，指尖轻轻拨开血迹旁的腐叶，触到的血渍尚有余温，甚至能感受到一丝黏腻nbsp——nbsp显然是半个时辰内留下的。“是龙袍的料子，”nbsp亲卫小校的声音带着颤抖，伸手想去摸那片丝绸，却被参将抬手拦住，“别碰，布屑上有细微的刀痕，像是……nbsp像是故意留下的标记。”nbsp参将的目光扫向四周，枯树的树干上有一道新鲜的砍痕，深度与瓦剌弯刀的弧度不符，反倒像是大吴士兵常用的长刀所致。“不对，”nbsp参将皱紧眉头，“陛下若真受伤，定会尽快找地方隐蔽，不会刻意留下布屑。这血……”nbsp他用刀背刮开一点血渍，凑近鼻尖nbsp——nbsp除了血腥味，竟还混着一丝淡淡的墨香，“是诏狱署特制的止血墨！陛下身边从不带这种墨，这是内奸的手法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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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就在此时，左路传来急促的哨声nbsp——nbsp是nbsp“遇敌”nbsp的信号，却比约定的短了一声。参将心中一紧，对亲卫小校道：“你守在这里，别碰任何东西，我去看看。”nbsp刚跑出去十余步，便听到左路传来兵刃碰撞声，夹杂着士兵的惨叫。奔至近前，见宣府卫千户的组正与五名nbsp“瓦剌兵”nbsp缠斗，两名士兵已倒在地上，胸口的伤口整齐得过分，不似乱战所致。参将挥刀冲入阵中，刀刃劈向一名nbsp“瓦剌兵”nbsp的甲胄，却听nbsp“当”nbsp的一声脆响nbsp——nbsp甲胄内侧竟绣着半片玄夜卫的徽记残角，只是被刻意用墨涂黑。

    nbsp“假的！”nbsp参将大喝一声，长刀改劈为刺，精准地刺穿一名nbsp“瓦剌兵”nbsp的咽喉。余下四人见势不妙，转身想逃，却被随后赶来的亲卫小校拦住，尽数斩杀。参将蹲下身，扯开一名nbsp“瓦剌兵”nbsp的甲胄，徽记残角上还留着玄夜卫北司的编号刻印，只是被磨去了后半段。“千户，”nbsp参将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你组的士兵都是宣府卫的老兵，怎么会被五个假瓦剌兵伤了两人？且这‘瓦剌兵的甲胄，是三个月前诏狱署失窃的那批，你怎么解释？”

    nbsp宣府卫千户的脸色惨白如纸，后退半步，吊臂的绷带不慎滑落，露出的右臂竟毫无伤痕nbsp——nbsp只有一块淡淡的墨痕，与假瓦剌兵甲胄上的墨色一致nbsp我……”nbsp千户张着嘴，却说不出完整的话，目光慌乱地扫过地上的尸体，似在寻找退路。亲卫小校上前一步，指着千户的靴底：“参将大人！他靴底的红土，和东南据点附近的土色一模一样！他定是早就去过那里，还和内奸勾结了！”nbsp千户猛地跪倒在地，声音发颤：“是……nbsp是有人逼我的！他们说若我不误导你们，就杀了我家人！”

    nbsp参将未理会千户的辩解，目光落在假瓦剌兵的腰间nbsp——nbsp其中一人的腰间挂着半枚玄夜卫令牌，边缘粗糙，没有官造令牌特有的鎏金包边，正面的nbsp“玄夜”nbsp二字刻得歪歪扭扭，背面的编号更是用墨涂成了黑块。“伪造的令牌，”nbsp参将拿起令牌，指尖摩挲着边缘的毛刺，“和谢太保之前查获的旧党令牌一模一样。千户，逼你的人，是不是镇刑司的人？”nbsp千户的身子猛地一颤，头垂得更低：“是……nbsp是镇刑司的人，他们让我引你们往东南走，说那里有‘陛下的踪迹。”

    nbsp中路的血迹旁，亲卫小校忽然发现新的线索nbsp——nbsp腐叶下埋着一枚箭簇，狼牙形状的箭尖沾着暗红的血，箭尾却刻着一个模糊的nbsp“诏”nbsp字，只是下半部分被刻意磨去，只剩半个印记。“参将大人！您看这箭簇！”nbsp小校捧着箭簇跑来，指尖因激动而发抖，“是诏狱署锻造的标记！去年工部核验时，我见过这种‘诏字箭，箭尾比寻常箭短半指！”nbsp参将接过箭簇，对着微弱的天光细看nbsp——nbsp箭尾的木质上还留着诏狱署工坊特有的火漆痕，只是被水浸过，变得模糊。“内奸故意留下的，”nbsp参将的眉头拧得更紧，“血迹、布屑、箭簇、伪造令牌，都是为了引我们往东南走。陛下定是察觉了危险，故意绕开了这条路。”

    nbsp右路忽然传来哨声nbsp——nbsp是nbsp“发现重要线索”nbsp的三长两短，却带着一丝慌乱。参将与小校立刻赶去，见右路的士兵正围着一处山洞，洞口的腐叶被踩得乱七八糟，地面上留着一串清晰的马蹄印，宽度与nbsp“踏雪”nbsp的蹄铁完全一致，蹄印边缘还沾着明黄色的丝线，与中路发现的布屑材质相同。“参将大人，我们刚到这里时，听到山洞里有动静，喊了一声‘陛下，里面却没回应，进去一看，空无一人，只找到这个。”nbsp一名士兵递过一块玉佩，玉质温润，上面刻着简化的龙纹，龙爪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痕nbsp——nbsp是皇帝去年祭天时不小心摔的，当时还让工部尚书修补过。

    nbsp参将接过玉佩，指尖抚过龙爪的裂痕，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：山洞外的蹄印虽真，却只有进洞的，没有出洞的，像是有人故意将马蹄印引到洞口，再用腐叶盖住出洞的痕迹。“你们进洞时，洞里的土是干的还是湿的？”nbsp参将忽然问道。那名士兵愣了愣，仔细回想：“是湿的，地面上还有水痕，像是刚有人泼过冷水。”nbsp参将点头：“是内奸的诡计，泼冷水是为了掩盖足迹的温度，让我们以为陛下刚离开。千户，你带两人守在这里，若见着任何人nbsp——nbsp哪怕是玄夜卫的人，都要先吹哨确认身份，再让他们靠近。”

    nbsp宣府卫千户刚要应下，却又上前一步，声音带着刻意的急切：“参将大人，这里离瓦剌主营太近，只留两人守着太危险，不如让他们随我们一起搜？就算遇着敌兵，人多也有个照应。”nbsp参将的目光落在千户未受伤的右臂上，见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甲胄的扣环nbsp——nbsp那是紧张时的习惯动作。“千户倒是格外关心弟兄们的安危，”nbsp参将冷笑一声，“方才在左路，你怎么没想着让弟兄们避开假瓦剌兵？就按我说的办，守在这里，这是军令。”nbsp千户的脸涨得通红，却只能躬身应道：“属下遵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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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离开山洞前，参将悄悄对亲卫小校道：“你派两个机灵的士兵，绕到山洞后面盯着，看千户会不会传信号。若他敢动歪心思，立刻回报。”nbsp小校点头应下，待参将走远后，便选了两名士兵，让他们换上瓦剌兵的旧甲胄，钻进山洞后的密林。果然，不过半柱香的工夫，士兵便回报：千户正用一块黑色的令牌对着东南方向晃了晃，片刻后，便有三道黑影从密林里窜出，与千户低声交谈了几句，又钻回了林子。

    nbsp参将率中路与右路的士兵继续往西北走，蹄印在瘴雾中时隐时现，每一处蹄印的深度都略有不同nbsp——nbsp有的深、有的浅，像是刻意留下的标记，指引着方向。走了约莫一个时辰，前方出现一处陡坡，坡上的腐叶被风吹得漫天飞舞，蹄印延伸到坡边，却突然消失，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拖痕，像是马蹄打滑所致。“参将大人，蹄印没了！”nbsp亲卫小校急得声音发颤，蹲在坡边四处查看，却只看到厚厚的腐叶，“难道陛下摔下去了？”

    nbsp参将却不急，从怀中摸出一块打火石，点燃一片干燥的树叶，扔到坡下的腐叶堆里nbsp——nbsp树叶烧了片刻便熄灭，却露出下方的土层：土层上有淡淡的马蹄印，只是被腐叶盖得严实，若不细看，根本发现不了。“是陛下故意用腐叶盖住的，”nbsp参将松了口气，“你看，土层上的蹄印是朝西南的，陛下定是往那边走了。”nbsp刚要下坡，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哨声nbsp——nbsp是千户的nbsp“遇敌”nbsp信号，却比之前快了一倍，还夹杂着兵刃碰撞的脆响。

    nbsp“不好！”nbsp亲卫小校脸色一变，“定是千户引了真瓦剌兵来！我们快回去救弟兄们！”nbsp参将却按住小校的肩膀，目光沉了下来：“再等等。若真是瓦剌兵，千户的哨声不会这么有规律nbsp——nbsp他在故意引我们回去，好让西南的伏兵趁机截住陛下。”nbsp话刚说完，坡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，声音很轻，却带着nbsp“踏雪”nbsp特有的节奏nbsp——nbsp每三步便会停顿一下，是皇帝骑乘时的习惯。“是陛下！”nbsp小校激动地喊道，刚要出声，却被参将捂住嘴，“别喊！万一有伏兵！”

    nbsp马蹄声越来越近，坡下的密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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