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1章 许言归驾三车备，强索罢兵一纸盟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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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卷首语

    nbsp《大吴帝纪?德佑卷》载：“成武二年夏，瓦剌太师也先闻南朝整兵北伐nbsp——nbsp谢渊练京师新兵三万、岳谦整宣府卫旧部五千，又得江南粮饷五万石由玄夜卫死士护送至边，惧边军势盛、北伐破局，遂遣使者入南宫。使者携‘三日内备车马送太上皇归京之诺，藏‘罢兵诏稿于怀中，欲诱德佑帝萧桓亲笔书诏，借其‘太上皇之名瓦解边军军心，令北伐不战自溃。时李嵩党羽暗通瓦剌已半载，嵩令吏部侍郎张文（其门生，掌玄夜卫人事调度）密传指令：以‘南宫西配殿修缮需查验物料为名，调离南宫主哨（玄夜卫北司亲信），暂代者为镇刑司旧吏。旧吏得令后，仅令侍卫对使者行‘袖口轻触之虚搜，便引其入殿，连使者腰间弯刀未缴、怀中诏稿未查，显是刻意纵放。”

    nbsp桓接使者时，南宫晨雾初散，殿内炭盆已熄旬日，仅余盆底冷灰，素色棉袍裹着他清瘦之躯，指尖触到使者递来的nbsp“归京承诺文书”nbsp时，先觉绸布异于大吴规制nbsp——nbsp布面织有瓦剌特有的狼图腾纹，再瞥见使者腰间弯刀：刀鞘刻着的锯齿纹，与永熙十年漠北之战中，战死边军甲胄上的刀痕完全一致。彼时他方悟：此非单纯nbsp“诱归”，乃也先与李嵩勾结之局nbsp——nbsp秦飞三日前密报nbsp“李嵩门生私通瓦剌细作，每五日递边军操练情报”，今日使者入殿之顺、所求之苛，恰印证密报之实。

    nbsp使者见桓沉吟，遂掏出nbsp“罢兵诏”nbsp稿，纸页印着仿大吴御笔的nbsp“德佑”nbsp年号残痕，逼桓nbsp“仅需朱笔落款，便可归京享帝王尊荣”，又威胁nbsp“若拒，南宫月例将再减三成，且瓦剌将‘太上皇不愿归京之语传于边军，令将士疑陛下无归心”。桓执诏稿之手微微发颤，非惧威胁，乃愤奸佞之毒：也先谋在nbsp“借帝名乱军”，李嵩图在nbsp“借外患夺权nbsp——nbsp若诏出，北伐止则边军散，边军散则京师危，京师危则新帝困，嵩便可借‘护驾之名掌朝政”。遂掷诏稿于地，斥使者nbsp“瓦剌昔年背盟掳朕，今又以归京诱朕叛社稷，何其背信！大吴边军忠勇，岂会因一纸假诏弃守？朕虽困南宫，亦知‘君者当护江山、安百姓，罢兵诏，朕死不书！”

    nbsp斥退使者后，桓急召旧侍nbsp——nbsp此侍为桓潜邸太监，随侍二十余年，永熙年间曾护桓避流寇于深山，以nbsp“忠谨”nbsp着称。桓拆御笔笔杆（中空藏密信之制，乃元兴帝传下的宫禁暗递之法），以炭灰为墨、棉絮为笔，书密信曰：“也先使者携罢兵诏诱朕，李嵩党羽纵其入殿，显是内外勾结；朕已拒诏，使者已退。速将此信递秦飞，令其查张文与镇刑司旧吏勾结之证，再查瓦剌细作传递情报之线，务必破此内外奸谋，勿误北伐大计。”nbsp旧侍藏信于竹杖中空处，混在nbsp“清理宫苑枯枝”nbsp的杂役队伍中，绕开李嵩眼线，方将信递出。

    nbsp南宫夏寂落梧声，冷炭残灰映殿明。

    nbsp瓦剌使来携诈计，皮帽弯刀露骄情。

    nbsp许言归驾三车备，强索罢兵一纸盟。

    nbsp奸臣暗纵开宫禁，旧吏虚搜纵贼行。

    nbsp帝见刀痕忆边血，心明奸谋斥伪诚。

    nbsp“昔年掳朕背盟约，今又诱朕叛社稷！”

    nbsp竹杖藏信传忠语，炭灰作墨记贼名。

    nbsp不是此身存社稷，怎教诡计付尘轻。

    nbsp待得北伐捷音至，再向陵前告祖灵。

    nbsp南宫的夏日常有黏腻的潮气，今日却透着股异样的冷nbsp——nbsp风从殿宇残破的窗缝钻进来，裹着廊下玄夜卫侍卫刻意放缓的脚步声，落在案上的《大吴祖制录》上，让书页轻轻颤动。萧桓坐在案前，指尖刚触到nbsp“元兴帝拒漠北诱降”nbsp的记载，殿外便传来不寻常的动静：不是平日李嵩眼线的重靴声，是带着异域腔调的说话声，混着玄夜卫侍卫的低哄，显是有外人入内。

    nbsp他抬眼望向殿门，见一名身着异域服饰的使者被两名玄夜卫nbsp“引”nbsp进来nbsp——nbsp使者头戴尖顶皮帽，腰间佩着弯刀，靴底沾着南宫外的尘土，却挺直腰杆，目光扫过殿内的冷炭盆、破旧棉袍，嘴角勾起一丝轻蔑，全然无nbsp“求见”nbsp的恭敬。身后的玄夜卫侍卫本该按制搜身，却只象征性地碰了碰使者的袖口，便退到殿外，关门时还特意朝使者使了个眼色nbsp——nbsp萧桓心中一沉，知是李嵩党羽故意放行，怕这使者是也先派来的，二者早有勾结。

    nbsp使者走到案前，不躬身行礼，反倒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绸布，扔在案上，绸布展开，露出里面的nbsp“承诺文书”，是瓦剌文与大吴文双语书写，字迹潦草却透着傲慢：“瓦剌太师也先，愿送太上皇归京，条件有二：一、太上皇书‘罢兵诏，令南朝边军停北伐；二、南朝割大同卫、宣府卫予瓦剌，以作‘和谈之证。”nbsp使者的汉话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，却字字清晰，像淬了毒的针：“太上皇，太师说了，您若应下，三日内便备车马送您回京师；若不应，您便只能在这南宫里，等着南朝边军被瓦剌打散，到时候连这碗稀粥，怕也喝不上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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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萧桓的指尖落在nbsp“罢兵诏”nbsp三字上，冰凉的绸布硌得指腹发疼。他想起秦飞昨日递来的密报：“也先闻谢太保练边军三万、岳都督整宣府卫旧部，恐北伐失利，已暗中调兵至大同卫，却因粮饷不足，不敢轻动，故遣使者诱陛下写罢兵诏，欲乱军心。”nbsp如今看来，也先的图谋比密报中更狠nbsp——nbsp不仅要罢北伐，还要割边地，若真书了诏，大同、宣府一失，京师便无屏障，大吴的北境就彻底完了。

    nbsp使者见萧桓沉默，又上前一步，声音压低却带着威胁：“太上皇，您困在南宫半年，李尚书（李嵩）也常跟太师提，说南朝新帝已坐稳皇位，早忘了您这个‘太上皇。您若不趁此时机归京，待边军真打起来，太师恼了，怕是您连……”nbsp话未说完，却故意瞥了眼殿角的冷炭盆，暗示nbsp“性命难保”。萧桓抬眼，见使者腰间的弯刀鞘上刻着瓦剌的图腾，与当年漠北战死边军甲胄上的刀痕纹路一致，心中猛地一痛nbsp——nbsp那是永熙帝十年，漠北部族入侵，边军三百人战死，尸身被瓦剌人侮辱，甲胄上的刀痕就是这图腾，如今这使者竟带着同样的刀，来诱他背叛社稷。

    nbsp他想起永熙帝临终前，拉着他的手说nbsp“大吴的江山，是列祖列宗打下来的，是边军将士用命守着的，哪怕剩一口气，也不能让给外敌”，那时他还年少，只懂点头，如今困在南宫，才知这nbsp“守江山”nbsp三字，重得能压垮人，却也能让人挺过所有苦难。使者见他仍不说话，又掏出一块玉佩，是永熙帝当年赐给萧桓的和田玉，边缘有缺口，显是从被俘的内侍身上搜来的：“太师说了，这是您的旧物，若您应下，连这玉佩也一并还您；若不应，这玉佩便会被扔进漠北的黄沙里，再也找不回来。”

    nbsp玉佩的冰凉触感透过绸布传来，萧桓的指尖微微颤抖nbsp——nbsp这玉佩是他及冠时永熙帝所赐，刻着nbsp“守社稷”nbsp三字，被俘瓦剌时不慎遗失，如今竟成了也先的诱饵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中的波澜，目光扫过使者，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你回去告诉也先，朕虽困南宫，却仍知‘君者，当护社稷、安百姓。罢兵诏，朕不会写；大同、宣府，是大吴的边地，也绝不能割。他若真有诚意，便该放了被俘的边军，撤兵回漠北，而非用归京来诱朕背叛祖宗、背叛百姓。”

    nbsp使者脸色骤变，收起了轻蔑，语气变得急切：“太上皇，您可想清楚！南朝新帝未必愿您归京，李尚书说了，您若不归，这南宫就是您的葬身之地！”nbsp萧桓冷笑一声，目光望向殿外nbsp——nbsp廊下的玄夜卫侍卫正假装巡视，却时不时朝殿内张望，显是在等使者的消息，好向李嵩复命。他想起秦飞密报里写的nbsp“李嵩门生私通瓦剌细作，传递边军操练情报”，如今看来，李嵩不仅通敌，还想借也先的手，逼他写下罢兵诏，好坐收nbsp“外患平、内权稳”nbsp的渔利，其心之毒，比也先更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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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1章 许言归驾三车备，强索罢兵一纸盟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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