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3章 镜花水月忆梦真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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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夕阳将须弥山染成血红色，元彬站在山巅残垣边，青冥剑的剑穗被风卷起又落下。

    nbsp身后传来袈裟摩擦的声响，胜观佛与尸弃佛并肩走来，两位佛陀的目光都落在下方那片刚刚经历劫数的村庄上。

    nbsp34;农妇的眼泪里浸着三代人的命数，挑水汉子的玉米是全家冬粮。34;胜观佛的声音像晨钟撞过古寺，34;我等坐看天地倾覆，却连一片瓦都不敢为他们托住。34;他掌心托着半粒泛着金光的舍利，那是方才为护住村头老槐树时碎掉的法身残念。

    nbsp尸弃佛的白眉垂到胸口，他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卷来的玉米叶，叶上还沾着孩子的泪痕：34;因果如网，若佛陀随意插手凡人命运，今日救一村，明日便要救十村，终会搅乱天地平衡。34;他将玉米叶轻轻放在断墙上，34;可这道理，说给那抱着孙儿哭的老妇人听，她能懂么？34;

    nbsp元彬转头看了眼两位佛陀。

    nbsp胜观佛的袈裟上还沾着佛陀之主的黑血，尸弃佛的锡杖少了半截，但他们眼底的慈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亮——这大概就是佛修与仙修的不同，仙人求超脱，佛陀却偏要在红尘里打滚。

    nbsp34;自在，你怎么看？34;元彬突然出声。

    nbsp正蹲在废墟里捡往生轮碎片的自在佛猛地抬头。

    nbsp这位刚顿悟不久的佛陀此刻哪有半分庄严？

    nbsp僧袍膝盖处沾着草屑，光头上还粘着片槐树叶，活像个偷跑下山的小沙弥：34;我...我觉得胜观师伯说的对，可尸弃师伯的话也有道理;他挠了挠头，声音越说越小，34;许是我修为不够，总觉得心里堵得慌。34;

    nbsp元彬忽然笑了。

    nbsp他想起刚夺舍元彬那会，面对前女友的冷脸时也是这般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nbsp他走到自在佛跟前，屈指弹了弹对方光溜溜的额头：34;你修的是自在禅，却被39;慈悲39;二字困住了。34;

    nbsp自在佛抬头，眼底满是困惑：34;佛陀本就该慈悲为怀，难道我走错了路？34;

    nbsp34;你见过镜中的花么？34;元彬指向山脚下的小湖，残阳在湖面碎成金鳞，34;花在镜里，你若非要伸手捞，只会弄碎镜子，花也没了。

    nbsp可若你站在镜前，看它开得鲜艳，闻它香得纯粹，那花便永远在那里。34;他顿了顿，34;慈悲不是强求，是39;见天地苦而心有不忍，却知天地有其法则39;。

    nbsp你执着于39;必须救39;，反而失了自在。34;

    nbsp自在佛的瞳孔突然收缩。

    nbsp他望着湖面的碎金，仿佛看见自己这些年的修行——总想着用佛法渡尽世人，却忘了渡人先要渡己。

    nbsp山风卷起他的袈裟，他突然跪坐在地，双手结印，脑后竟浮现出一方半透明的小世界。

    nbsp那世界里飘着无数香火，有农妇的祈愿，有学子的求告，还有孩童的天真祝福。

    nbsp34;这是...香火界？34;胜观佛的声音里带着惊色。

    nbsp佛陀修香火，但能将香火凝成具象世界的，至少要到菩萨境。

    nbsp可自在佛不过刚证佛陀果位！

    nbsp元彬望着那方流转的香火界，眼底闪过赞许：34;你这香火界只收39;真心39;，不带半分强求。

    nbsp倒是比某些修了千年的老古董通透。34;他瞥了眼胜观佛，后者的老脸立刻红到耳根——胜观佛的香火界里可还供着三尊镀金大佛，分明带着些强迫信徒跪拜的意思。

    nbsp自在佛睁开眼时，周身气息已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nbsp他站起身，双手合十向元彬行了个大礼：34;多谢大天尊点化。34;这一礼行得极深，连头顶的槐树叶都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nbsp胜观佛在旁看着，忽然长叹一声——他方才分明感受到，自在佛的境界已隐隐有追上自己的势头。

    nbsp34;该走了。34;元彬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，望向须弥山最深处。

    nbsp那里的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，原本清明的日光像被谁蒙了层灰布。

    nbsp他屈指在须弥山基座上画了道符文，那符文泛着星辉，瞬间钻进山体里，34;留个印记，省得佛国回头来抢地盘。34;

    nbsp三岛十洲的修者们跟着往上飞。

    nbsp越往山巅去，空气越凉。

    nbsp原本该有的虫鸣鸟叫消失得干干净净，连风都变得黏腻，像浸了水的棉絮裹在人身上。

    nbsp34;不对劲。34;走在最前面的修者突然停住。

    nbsp他指着前方的云层，那里的雾气正以诡异的螺旋状旋转，34;方才还晴空万里，怎么突然起了这种阴雾？34;

    nbsp元彬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星核。

    nbsp星核原本温和的星辉此刻有些紊乱，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着。

    nbsp他眯起眼，青冥剑自动出鞘，剑尖指向雾中：34;有问题。

    nbsp都小心些。34;

    nbsp雾中突然传来琴音。

    nbsp那琴音清越，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意，像有人在极北之地弹着冰弦。

    nbsp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雾里走出个白衣男子。

    nbsp他腰间悬着张青玉弓，背上插着七支金箭，额间一点朱砂红得刺眼——正是光明尊者宋真。

    nbsp34;元彬。34;宋真的声音像旧友重逢，34;别来无恙？34;

    nbsp元彬的瞳孔骤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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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认出这张脸——分明是百年前在星河边与自己论道的好友宋真！

    nbsp可此刻宋真的眼底没有半分温度，只有刺骨的寒意：34;你不是他。34;

    nbsp34;我是，也不是。34;宋真抬手抚过青玉弓，34;他的元灵被我炼化了，这具身子倒比原来更合用。34;他笑了笑，34;你该谢我，若不是我占了他的身子，你哪能在须弥山见到故人？34;

    nbsp元彬的手按在剑柄上：34;你到底是谁？34;

    nbsp34;我是谁不重要。34;宋真的指尖划过弓身，34;重要的是...你可知这张39;生灭弓39;是从哪来的？34;他抬手指向元彬，34;当年你为救妻女，拜托宋真去极北之地取冰蚕筋。

    nbsp他耗尽修为，连元灵都差点溃散，才把这弓送到你手里。34;

    nbsp元彬的呼吸一滞。

    nbsp他想起妻女出事那天，宋真浑身是血地冲进仙府，手里捧着用本命元灵温养的冰蚕筋：34;快！

    nbsp我撑不住了...这弓能护她们...三息;

    nbsp34;可你用这弓护住了妻女，却没护住宋真。34;宋真的声音陡然冷下来，34;他的元灵散在极北之地，连轮回都入不得。

    nbsp是我捡了他的残念，是我用佛国秘法重塑了他的身子！34;

    nbsp元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    nbsp他终于看清宋真额间的朱砂——那不是装饰，是佛国特有的34;因果印34;，每一道红纹都缠着宋真的残念。

    nbsp34;所以你要替他报仇？34;元彬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。

    nbsp34;不。34;宋真拉开生灭弓，一支金箭凝在弦上，34;我要让你尝尝，看着最重要的人在你眼前消散的滋味。34;

    nbsp箭出如电！

    nbsp金箭划破空气，带起刺耳的尖啸。

    nbsp元彬挥剑格挡，青冥剑与金箭相撞，迸出的火星落在雾里，竟发出34;滋啦34;的声响——那雾，竟是腐蚀性的！

    nbsp34;这箭上淬了39;往生毒39;，中者元灵消散。34;宋真又拉一箭，34;当年宋真就是这么死的。34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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